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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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處暑從後蓮巷接到了春婉, 一路護送她前往牢獄。一進門，便看到兩旁的墨衣侍衛。
她緩緩走下臺階，昏暗的地牢, 隱約可見有人坐在椅子上。
牢中, 齊王聽到動靜緩緩擡頭, 看了他好半晌, 幽幽道：“……也不像啊。”
見到二爺，春婉沈默的行禮。
沒有多餘的話，她走到牢門旁, 蹲下身給齊王看病。
沈從霖倒也不催促, 他坐在椅子上，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地面上，似是在神游。
曾經風光的齊王淪為階下囚, 雖換上了囚衣, 坐在地上仍然挺直背脊。他目光落在了春婉的臉上, 漸漸地, 眼中流露出一抹怨憤。
若早知曉她的身份，在她去岳州之前便能控制住她。
就算不能為他所用，早早的除去, 也比現在強。
一旁的處暑, 微微握住刀柄。
春娘子離齊王太近了，他害怕齊王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
而公子卻氣定神閑。
他不鹹不淡的問：“王爺好像也有女兒？幾個來著？”
處暑回道：“兩個。”
齊王聽到這話, 倏地看過去，氣得右手微顫。他咬緊牙關, 目光狠戾的盯著沈從霖。
好、好的很啊……
小狼崽子。
竟是在威脅他？
在岳州, 齊王千算萬算、沒算到唐家會出手。那鎮北王在他看來，簡直是老糊塗了, 竟然和這個狼崽子沆瀣一氣。
要不然，豈能容他在這裏放肆？！
春婉默默地收拾藥箱：“王爺的身體沒有大礙，咳嗽是因為夜裏太寒涼，需要加些衣物，不可再凍著。按照藥方去抓藥，按時喝，會慢慢好起來。”
一名墨衣侍衛接過藥方。
春婉輕聲道：“二爺，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沈從霖“嗯”了一聲。
齊王自從被關進來，便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翻身了。他不甘心，這多年竹籃打水一場空。
對於皇帝養得這條狗，他恨之入骨。
他恨不能將沈二連皮帶肉的生吞！
死到臨頭，還有什麽好在乎的呢？齊王喉嚨裏一陣發癢，他劇烈的咳嗽著，就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一樣。
春婉原要離開，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了過去。
齊王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
就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呵呵呵……想來，本王與你母親也算熟識，到了黃泉路下，本王也應該要好好謝謝她。感謝她至死……也沒提本王一個字。”
沈從霖驀地擡眸，目光陰狠。
夫人？處暑楞了楞。
這對公子來說，是忌諱。
齊王怎麽會突然提到？
感覺到沈從霖的視線，齊王笑得更開心了。他大概是瘋了，既無路可走，便與這狼崽子玉石俱焚罷。
“她當時，哭了很久啊。”
沈從霖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聽到這句話，眼眸深處的殺意已經揮之不去。
“我倒是一直在找你。”
尾音輕顫，聽著竟有笑意。沈從霖從椅子上站起身，他一步一步的朝著牢房走去，笑容逐漸明顯。
“這些年，過得不錯吧？”
他蹲下身，直視著牢中的人。
處暑大驚失色：“公、公子——”
“閉嘴。”沈從霖冷聲道。
齊王看著逼近的人，一點兒也不害怕。反而盼望著解脫。他也只是嘲諷的笑了笑，並不搭理。
沈從霖知道，齊王在等自己動手。
他知道、他知道……
那又如何？
他漆黑的眸濃得如同一灘墨，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腦海裏傳出絡繹不絕的轟鳴聲，眼前的一切都如此可悲、可恨，他擡起的右手止不住顫抖，是要此人千刀萬剮的興奮？亦或是激動？
忽然，一道淺淺的香氣飄來。
一雙手攥緊了自己的衣袖。
耳畔，傳來一道緊張的聲音：“……二爺？”
齊王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春婉察覺到二爺的異常，連一向沈默寡言的處暑都露出了那般神色。
她連忙快步走來，緊緊地攥住了他的衣袖。
對面是齊王，是皇親國戚。
縱然有罪，也理應由聖上處置。若是二爺在牢中擅自動手了斷了他，怕是不妙。
更何況這個齊王很明顯是故意在激怒二爺。
沈從霖的身體微微僵硬。
他慢慢側過頭。
滾燙的殺意在胸膛之中叫囂、翻騰，他通紅的眼眸幾乎要滴血，對上那雙清澈幹凈的眼睛，好半晌沒有動彈。
……婉婉。
她今日穿了一件素色衣裳，長發落於胸前，只戴了一支簡單的木釵。沒有胭脂水粉的味道，只有淡淡的、甚至是略微苦澀的，藥草味。
卻和以往一樣，令他無比心安。
“嗯？”他輕輕地應了聲。
春婉不敢松手，“二爺，他是故意的。”
齊王想死。
他想死在二爺手裏。
沈從霖笑了：“嗯，我知道。”
“那，二爺你想清楚了嗎？”
真的，要將自己的命也搭在這裏？
言盡於此。
春婉慢慢松開手。
沈從霖一動不動的看著她。他忽然忍不住去想，若是他死了，婉婉會如何？會開心？還是難過？會不會為他，掉一滴淚？
她還是她，一點兒也沒變。
可除了她以外，其他的一切都變了。
京城宛若一個巨大的籠子，這裏關了無數只豺狼，而婉婉，馬上就會成為最肥美的那只羔羊。
旁人，會如何對她？
怕是骨頭都不剩。
身體裏的血液一點點冷卻，他眸中的殺氣漸漸消失。
他……
舍不得。
怎麽能讓婉婉一個人面對這些？
她本不該被卷入這一切。
唐家的態度模糊不清，鎮北王就算是全天下的英雄，也未必是一個好父親。
不是所有的人都配當父親。
“走吧。”他說道：“我送你。”
牢中的齊王幾欲瘋狂，他突然沖上來握住了木欄，低聲吼道：“沈二、你這個孬種！只顧著自己茍活，連親手為你母親報仇的勇氣都沒有！”
春婉離開了牢房。
她手心裏有了輕微的汗意，沒有只言片語，在二爺的護送下坐上了馬車。
他也跟著上來了。
車子緩緩前行。
面前的二爺很冷靜，似乎又回到了一貫的模樣，只是突然變得沈默了許多。
春婉不想去探聽任何事情，只是能根據一些閑言碎語，隱約猜到什麽。
聽聞，沈家二爺是侯府養子，是在五歲那年被逐出的宗祠。
至於生母，沒人見過。
沈從霖的聲音緩緩響起：“我五歲那年，我的母親死了。三尺白綾，自殺身亡。”
“……”春婉微微怔住。
“所有人都說我母親死得好。女子失節，便是天大的事？呵……”
他放於腿上的雙手逐漸握拳。
“憑什麽？”他問。
春婉一時之間心情覆雜，她想到了很久以前還在的侯府的時候，二爺突然說的那兩句話。
她沈默不言。
許久之後，她輕聲道：“他一定會得到報應的。”
沈從霖半晌沒動。
好一會兒後，他提到了另一件事，聲音微澀：“我也犯了錯。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得到報應。但是現在，我想跟她說一聲對不起。婉婉覺得，是否晚了？”
“不晚。”
“那她會原諒我嗎？”
春婉明白二爺在說什麽。
她輕聲道：“如果二爺不再逼迫她，或許有一天，她會。”
很久之前，二爺與她道過歉。
只是那時賣身契在二爺手裏，錯與對，都由他一人說了算。她原諒又如何，不原諒又能如何？
後來……
海棠苑，佛寺。
春婉慢慢捏緊了裙擺。
今日車程格外漫長，她如坐針氈。
沈從霖回味著她說的最後這句話，許久後，沙啞道：“好。”
鎮北王說的沒錯。
若婉婉性子軟弱一點，或許已經不再這世上。
他知道，自己很差勁，很卑劣，很骯臟。用那樣的手段去留住她，逼迫她，甚至妄想折斷她。
若是時間倒流，他一定不會那麽做了。
他一直都以為自己希望婉婉死。
他錯了。
從一開始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婉婉能活著。
好好的活著。
車子緩緩停下。
處暑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公子，繞過這條街，便是後蓮巷。”
春婉主動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二爺，告辭。”
“……嗯。”
處暑的聲音又傳來：“公子，來人了！好像是，宮裏的人。”
沈從霖微微看了過去。
十幾名侍衛將馬車圍住，一位太監打扮的人走了過來：“沈二爺，你可算回來了，咱家可是恭候已久。”
他輕輕拉開簾子，眸色平靜：“李公公，有事？”
白發太監擡手作揖道：“咱家奉聖上口諭，宣春婉姑娘即刻進宮。”
春婉驚愕。
她沒聽錯吧？聖上口諭？要她進宮？？
是二爺的事，邊境的事，佛仙的事，還是別的什麽……
“喏。”沈從霖淡淡應下。
他放了簾子：“辛苦李公公特意來傳話。”
處暑聞言，便從袖子裏掏出一錠金子，塞到了李公公手裏* 。太監墊了墊重量，喜笑顏開。
“二爺，我……”春婉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沒事。”沈從霖說道：“我陪你去。”
馬車改了方向，一路朝著皇宮奔去。處暑加快了速度，片刻不敢耽誤。
他這會兒才意識到，之前在岳州見到的那一幕，竟然、竟然不是鎮北王信口胡謅？
處暑一度以為，鎮北王是為了對付齊王，才故意那樣說。
又想到這段時間他明裏暗裏針對大理寺卿……
想來，也是因為春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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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中, 齊王聽到動靜緩緩擡頭, 看了他好半晌, 幽幽道：“……也不像啊。”
見到二爺，春婉沈默的行禮。
沒有多餘的話，她走到牢門旁, 蹲下身給齊王看病。
沈從霖倒也不催促, 他坐在椅子上，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地面上，似是在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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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早知曉她的身份，在她去岳州之前便能控制住她。
就算不能為他所用，早早的除去, 也比現在強。
一旁的處暑, 微微握住刀柄。
春娘子離齊王太近了，他害怕齊王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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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聽到這話, 倏地看過去，氣得右手微顫。他咬緊牙關, 目光狠戾的盯著沈從霖。
好、好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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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在威脅他？
在岳州, 齊王千算萬算、沒算到唐家會出手。那鎮北王在他看來，簡直是老糊塗了, 竟然和這個狼崽子沆瀣一氣。
要不然，豈能容他在這裏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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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墨衣侍衛接過藥方。
春婉輕聲道：“二爺，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沈從霖“嗯”了一聲。
齊王自從被關進來，便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翻身了。他不甘心，這多年竹籃打水一場空。
對於皇帝養得這條狗，他恨之入骨。
他恨不能將沈二連皮帶肉的生吞！
死到臨頭，還有什麽好在乎的呢？齊王喉嚨裏一陣發癢，他劇烈的咳嗽著，就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一樣。
春婉原要離開，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了過去。
齊王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
就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呵呵呵……想來，本王與你母親也算熟識，到了黃泉路下，本王也應該要好好謝謝她。感謝她至死……也沒提本王一個字。”
沈從霖驀地擡眸，目光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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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公子來說，是忌諱。
齊王怎麽會突然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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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霖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聽到這句話，眼眸深處的殺意已經揮之不去。
“我倒是一直在找你。”
尾音輕顫，聽著竟有笑意。沈從霖從椅子上站起身，他一步一步的朝著牢房走去，笑容逐漸明顯。
“這些年，過得不錯吧？”
他蹲下身，直視著牢中的人。
處暑大驚失色：“公、公子——”
“閉嘴。”沈從霖冷聲道。
齊王看著逼近的人，一點兒也不害怕。反而盼望著解脫。他也只是嘲諷的笑了笑，並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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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知道……
那又如何？
他漆黑的眸濃得如同一灘墨，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腦海裏傳出絡繹不絕的轟鳴聲，眼前的一切都如此可悲、可恨，他擡起的右手止不住顫抖，是要此人千刀萬剮的興奮？亦或是激動？
忽然，一道淺淺的香氣飄來。
一雙手攥緊了自己的衣袖。
耳畔，傳來一道緊張的聲音：“……二爺？”
齊王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春婉察覺到二爺的異常，連一向沈默寡言的處暑都露出了那般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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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有罪，也理應由聖上處置。若是二爺在牢中擅自動手了斷了他，怕是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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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和以往一樣，令他無比心安。
“嗯？”他輕輕地應了聲。
春婉不敢松手，“二爺，他是故意的。”
齊王想死。
他想死在二爺手裏。
沈從霖笑了：“嗯，我知道。”
“那，二爺你想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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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婉慢慢松開手。
沈從霖一動不動的看著她。他忽然忍不住去想，若是他死了，婉婉會如何？會開心？還是難過？會不會為他，掉一滴淚？
她還是她，一點兒也沒變。
可除了她以外，其他的一切都變了。
京城宛若一個巨大的籠子，這裏關了無數只豺狼，而婉婉，馬上就會成為最肥美的那只羔羊。
旁人，會如何對她？
怕是骨頭都不剩。
身體裏的血液一點點冷卻，他眸中的殺氣漸漸消失。
他……
舍不得。
怎麽能讓婉婉一個人面對這些？
她本不該被卷入這一切。
唐家的態度模糊不清，鎮北王就算是全天下的英雄，也未必是一個好父親。
不是所有的人都配當父親。
“走吧。”他說道：“我送你。”
牢中的齊王幾欲瘋狂，他突然沖上來握住了木欄，低聲吼道：“沈二、你這個孬種！只顧著自己茍活，連親手為你母親報仇的勇氣都沒有！”
春婉離開了牢房。
她手心裏有了輕微的汗意，沒有只言片語，在二爺的護送下坐上了馬車。
他也跟著上來了。
車子緩緩前行。
面前的二爺很冷靜，似乎又回到了一貫的模樣，只是突然變得沈默了許多。
春婉不想去探聽任何事情，只是能根據一些閑言碎語，隱約猜到什麽。
聽聞，沈家二爺是侯府養子，是在五歲那年被逐出的宗祠。
至於生母，沒人見過。
沈從霖的聲音緩緩響起：“我五歲那年，我的母親死了。三尺白綾，自殺身亡。”
“……”春婉微微怔住。
“所有人都說我母親死得好。女子失節，便是天大的事？呵……”
他放於腿上的雙手逐漸握拳。
“憑什麽？”他問。
春婉一時之間心情覆雜，她想到了很久以前還在的侯府的時候，二爺突然說的那兩句話。
她沈默不言。
許久之後，她輕聲道：“他一定會得到報應的。”
沈從霖半晌沒動。
好一會兒後，他提到了另一件事，聲音微澀：“我也犯了錯。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得到報應。但是現在，我想跟她說一聲對不起。婉婉覺得，是否晚了？”
“不晚。”
“那她會原諒我嗎？”
春婉明白二爺在說什麽。
她輕聲道：“如果二爺不再逼迫她，或許有一天，她會。”
很久之前，二爺與她道過歉。
只是那時賣身契在二爺手裏，錯與對，都由他一人說了算。她原諒又如何，不原諒又能如何？
後來……
海棠苑，佛寺。
春婉慢慢捏緊了裙擺。
今日車程格外漫長，她如坐針氈。
沈從霖回味著她說的最後這句話，許久後，沙啞道：“好。”
鎮北王說的沒錯。
若婉婉性子軟弱一點，或許已經不再這世上。
他知道，自己很差勁，很卑劣，很骯臟。用那樣的手段去留住她，逼迫她，甚至妄想折斷她。
若是時間倒流，他一定不會那麽做了。
他一直都以為自己希望婉婉死。
他錯了。
從一開始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婉婉能活著。
好好的活著。
車子緩緩停下。
處暑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公子，繞過這條街，便是後蓮巷。”
春婉主動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二爺，告辭。”
“……嗯。”
處暑的聲音又傳來：“公子，來人了！好像是，宮裏的人。”
沈從霖微微看了過去。
十幾名侍衛將馬車圍住，一位太監打扮的人走了過來：“沈二爺，你可算回來了，咱家可是恭候已久。”
他輕輕拉開簾子，眸色平靜：“李公公，有事？”
白發太監擡手作揖道：“咱家奉聖上口諭，宣春婉姑娘即刻進宮。”
春婉驚愕。
她沒聽錯吧？聖上口諭？要她進宮？？
是二爺的事，邊境的事，佛仙的事，還是別的什麽……
“喏。”沈從霖淡淡應下。
他放了簾子：“辛苦李公公特意來傳話。”
處暑聞言，便從袖子裏掏出一錠金子，塞到了李公公手裏* 。太監墊了墊重量，喜笑顏開。
“二爺，我……”春婉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沒事。”沈從霖說道：“我陪你去。”
馬車改了方向，一路朝著皇宮奔去。處暑加快了速度，片刻不敢耽誤。
他這會兒才意識到，之前在岳州見到的那一幕，竟然、竟然不是鎮北王信口胡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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